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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绪很低很躁。
逢冬低头拆拉环,砰的一声, 在雪白的沫涌出来前转身从柜台抽纸垫了一下。
挺熟练。
几个女生的目光瞬间变得意味深长起来。
她仰头喝了一口,雪白修长的脖颈落了一小片光,碎发轻微浮动。
然后径直往外走,没理会那些窃窃私语, 停在便利店前的路灯下, 拿出手机, 拨了一个号码。
备注是陈栋, 陈北炙的父亲。
她把这件事放在了高考之后, 没让陈北炙受到过多的影响,虽然以他的本事, 也受不了什么影响。
对面在半分钟后接通, 问了一句谁。
“逢冬, 魏子蓁的女儿。”
陈栋沉默了一会儿, 才说:“小冬啊,你小时候,叔叔还抱过你。”
逢冬没有说话。
陈栋和魏子蓁是大学时候的恋人,就是一个挺俗套的故事,毕业的时候两个人被拆开了,陈家给陈栋安排好了门当户对的姑娘。
没有私奔,没有反抗,陈栋挺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,或者说他一直都知道事情一定会变成这样。而魏家拿到一笔钱后,在同一年把女儿嫁到了镀城。
陈栋跟陈北炙的母亲在陈北炙出生后就分居了,陈栋立刻动了享齐人之福的念头,去镀城找过魏子蓁好几次。
录像就是有一次两人见面的时候他放的针孔摄像仪,魏子蓁在毕业的时候就看清了陈栋的面目,自然不可能在这种人渣身上回头,后来知道了针孔摄像仪的事,跟陈栋见了一面,没说别的,只说如果他继续这样下去,就去找陈北炙的母亲谈一谈。
即使各方都心知肚明,事情也不能被摆到明面上,否则所有的粉饰太平和虚与委蛇就统统白费。
陈栋知道这个道理,有点怕了,从此没去过镀城。
而那盘录像带他还留着。
“小冬,你得知道一件事,”陈栋说,“现在对家盯得挺紧,这盘录像带一旦送出去,里面的内容必定会被曝光。我挺对不起你妈妈的,这些是我该得的,但是你想没想过,你会面临什么?”
逢冬的指腹摩挲着罐身的水汽,点头。
怎么没想过?她已经付出一些代价了。
而接下来即将到来的一切,远没有魏子蓁重要。
十天后,那张录像带被作为证据递交上去。
与此同时,里面的内容曝光,在各大媒体轰动一时,诸如“私生女”,“小婊砸”这些字眼一起扣到逢冬身上。
前者是媒体放的,后者是赵贺知放的。
这个舆论风口是浑水摸鱼的绝佳时机,赵贺知自然不会错过,他把那些捕风捉影似是而非的东西放上去,很快在网络上发酵。
也有京大附中的人站出来替逢冬说话,说她人其实挺好的,只是家里不太好,但完全不是网上说的那么回事。
但这些声音很快被淹没。
众口铄金的讨伐容不得另一种声音的出现。
还是那个道理,证明一张白纸是白的,实在太难了。
那些脏水迎面泼下来的时候,逢冬在纹身店整理色料瓶。
她退出了舞团七月底的选拔,即便参加,在这种舆论风口的浪尖,这个名额也决不会落到她身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