朋友知道点什么?”
“他还不是我男朋友,”逢冬抬起头,手里的透明伞触在地面,雨珠顺着半合的伞面往下滑,“而且,我怕他知道什么?”
逢志远冷笑一声:“翅膀倒是硬了,小时候我就看出你一身反骨,不是什么乖的,他知道你的那点事吗?知道你纹过身抽过烟,知道你妈坐牢是因为把你爸杀了,知道你来b市压根不是为了什么上学,是来找…”
他的话说到一半,逢冬的手放进衣兜里,那里有烟盒跟火机,陈北炙的,他最近经常顺手把东西放在她这儿。
她就那么咬了根烟在嘴里,胸腔起伏着,火机点烟,火光被湿潮的水汽搅得乱窜,最后挨到烟尾。
半边脸被火光映亮,她很轻地呛咳一声,抬起眼看着逢志远。
逢志远愣了一下,没有停下来的意思,很快回过神继续:“提你妈怎么了?她不就是…”
逢冬把烟拿下来,直接按到逢志远伸过来抓她衣领的手背上。
皮肉灼烧,逢志远的第一反应是惨叫了一声,然后揪住她的领子。
逢冬抬起眼睛,安静地看着他:“你没发现自己这段时间有点背?你那些债主的电话,陈北炙闲得没事整理了一份,他这个人挺有点脾气。”
逢志远的动作僵了一下,他现在很有点光脚不怕穿鞋的意思,但是那些讨债的都是亡命徒,手段够狠,算是他为数不多怕的。
在蛇打七寸上边,陈北炙一向老手。
逢冬继续说:“你刚才问我怕什么,我其实不怕什么,大不了就是下地狱,要是真下了,我不会拖着他扆崋,但你得一起。”
逢志远的神色僵了一下:“白眼狼,我是你爸的亲哥,你大伯。”
逢冬自始至终都是平静的语调,烟雾从细细的手指漫开,像极了不良少女,看了眼逢志远的手背:“我十岁那年逢志达拿着烟头往我身上烫,现在还留着疤,他觉得我是个野种,没把我当过女儿,没把我妈当妻子,所以他不是我爸,你是他的什么人,跟我没有什么关系。”
她说这句话的时候,雨雾往下斜,而她安静地看着逢志远,目光没有什么起伏,只有眼尾是烧烫的,湿冷的雨水顺着长睫往下垂。
最后逢志远松了手,撂了三次狠话回了两次头,但没再纠缠。
逢冬站在门口的路灯下,湿潮的长发从肩头松散垂落,烧到半截的烟掉在积水的地面上,迅速熄灭,被浸得透湿。
过了一会儿,她拿出手机拨号。
8,3,8…
键盘上也沾了层水雾,她一个键一个键地按,按得很缓慢,夹杂着犹豫和踟蹰,在最后一位数字上停留的时间格外久。
在她点出拨号键的几秒钟内,对面的电话通了。
挺吵,电音和人声混杂,又在十几秒内安静下来。
陈北炙慢悠悠地打一根烟,擦地一声。
旁边不断有人跟他搭话,他全身上下一副懒痞样,心神明显在电话上。
“陈北炙。”逢冬叫他的名字,因为刚才那口烟,嗓子还有点哑。
“爷在。”
一把少年的轻狂嚣张劲。
逢冬捋了下头发:“你的烟盒跟打火机落在我这儿了。”
“放你那儿吧。”
她嗯一声,继续说:“陈北炙,明天我想喝冰牛奶。”
陈北炙回去的时候,里边气氛正嗨,他捞起一边的外套跟车钥匙往外走,章子正跟人拼酒,他最近刚失恋,人姑娘心有所属了,他爸又在抓他的学习,考不上c大立马准备出国,最近挺失意。
“阿炙,过来帮个忙啊。”
陈北炙侧头往那边看了一眼:“走了。”
章子:“干什么去?”
“买牛奶。”
就三字,听上去挺牛逼,跟在说给老婆买牛奶去似的。
——
第二天到学校的时候,教室里一如既往地混乱,某些小区域的紧张氛围跟其他小区域的聊天八卦声交杂在一起。
所有人都在讨论晚上的一场球赛,是整个b市高中联谊赛的最后一场,京大附中对体校,京大附中主场。
聊球赛的里边十有八九不是在聊球赛,关注点基本都放在陈北炙身上,逢冬坐在座位温书,耳边时不时蹦出陈北炙的名字。
陈北炙这天来得有点晚,进教室的时候正好早读铃响,他推门往里走,身上那件t的衣领被风吹起,少年感和痞气掺杂在一起。
刚才聊得火热的话题短暂打住,他单手拎着盒冰牛奶,走到座位上时,牛奶换成了烟盒跟火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