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段对话就停在这里, 陈北炙慢悠悠地从兜里摸出粒苹果糖,在嘴里咀嚼。
昨晚她没要的最后一粒。
旁边的人对两人之间对话浑然未觉,季梦然热切的目光还盯着这边,等着看陈北炙看到那条群消息会露出什么表情, 难得有点紧张, 半边脸泛着红意。
逢冬划消息的时候看到了那张照片, 拍得挺好,隐晦和暧昧的心事全都在里边了, 配上那句带着笑脸的orng, 说给谁的不言而喻。
尽管收拾好营地出发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,压根算不上早晨。
绝啊。
她下意识往陈北炙那边瞟了一眼。
他的脖颈靠在座椅上,衬衣领口略松散, 上面落了一小片光,周身一副懒散痞劲, 跟旁边几个男生开了把游戏。
是个新出不久的游戏,那会儿好多人都在打,他刚上手,开始的时候有点不熟练, 过了半局之后就游刃有余起来, 那几个男生频频往他那里看。
他们之前都多少玩过一点。
陈北炙一把飙过悬崖时, 有人小声说:“卧槽这个操作太骚了。”
季梦然的视线还在持续地往这边看, 还有不少女生的视线都落到这边。
这个年纪的女生大都无法抑制地对这种坏劲又轻狂的男生心动。
而他一副散漫样, 对各路视线浑然不觉,只在间隙的时候, 视线往逢冬那边滑了一眼。
那时候大巴车走了一半路程, 她睡着了, 样子挺乖睡相不错, 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,额头抵着窗,车转过一道弯,光线陡然强起来,她皱了下眉,换了个姿势,整个身子还是往里边斜,有点像自我保护的刺猬。
陈北炙短暂出神,屏幕上掉了一血,几个一块打游戏的男生惊讶了一下,而他的视线很快收了回来,掉的血在十秒内补回来了,中途抽空警告性地看了坐在最后一排的一个瘦弱男生一眼。
那个男生是七班出了名的混子,从一上车就在往逢冬那边看,接收到警示的一眼才讷讷把目光收回来。
从小芒山到市区有四五个小时的车程,进了b市大巴开始一站站地停,京大附中的学生基本都住在附近那片,过了五六站,车上已经快要空了。
逢冬还没醒,她昨天几乎一晚没睡,一直在做噩梦,现在睡得格外沉。
最后车上就剩了她跟陈北炙两个人。
司机看着后视镜,犹豫着要不要把人叫起来,正好看到陈北炙勾起她滑落的一缕长发,别到耳后,他做得不算熟练,带着点逗弄人的坏劲,跟后边的一缕绕在一起。
幼稚死了。
然后侧过头,继续打游戏,仍旧是那副嚣张又游刃有余的样子,偶尔往旁边瞟一眼。
司机的话就憋回去了。
——
逢冬一直睡到终点站。
快要日落了,橘红的光从外边照进来,整个车里的温度都被烤高两度。
她醒过来的时候还有点懵,抬头看见外边的陌生的站牌,生出点慌乱,这个情绪没有在表情中体现出来,她又往周围看,看到旁边的人影松了口气,问:“这是哪儿啊?”
声音里难得透着点软。
问完才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,大巴半天没动,司机已经收拾东西准备走了,时不时往后瞅两眼。
终点站已经到了,她睡过了十几站。
陈北炙从兜里捞出打火机,他的烟瘾有点犯了,侧头看她一眼:“睡醒了?”
逢冬轻嗯一声。
他接着问:“睡得还不错?”
这句就明显不是什么好话了,她低头把空水瓶往书包里收,他懒散笑了一声,下车打烟。
逢冬收拾好东西站起来的时候,司机探头看她一眼,眼神里烧着点八卦的意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