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泽之让人随意给他开了间病房,坐下靠在专属病人家属的沙发,修长的双腿交叠,冷黑的目光抬起,毫无感情看向宋雪迎。
她站在他面前,一双原本漂亮浑圆的眼睛红肿起来,低着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,就像当初在他房间,他问她是不是想嫁给他一样。
「你在这做甚么?」
过去听过不少次的一句话,此刻从他抿紧的薄唇吐出,更是尤为冰冷。
宋雪迎抱着发冷的身子,「我听说你在医院,以为你出事了,所以??」
「那看见我完好无缺,怎么还哭?」顾泽之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嘲讽多于关心,「还是做错事了?不敢看我?」
宋雪迎闻言抬起湿润的眼睛,哑声说道,「不是的??」
久别重逢的顾泽之,就在她的眼前。
他衬衫的钮扣松开了一颗,露出一截刚硬的锁骨,和下顎分明的线条如出一辙,连带扯紧了细长唇线,勾出刻薄的角度。
再顺着高挺的鼻梁往上,他没有温度的眼底散发出冷意,一头坚硬的黑发梳到脑后,衬得他的神情更为冷漠。
宋雪迎的眼瞳渗出水气,有太多问题想要问顾泽之。
你为甚么会在这里?
你为甚么回来了不来找我?
你为甚么跟别的女人在一起?
你为甚么要对她这么温柔?
你为甚么??变了另一个人?
她强忍着抽噎,终究没有勇气问出口。
「这么久没看见我,吓傻了?」顾泽之看见她浸过水的眼瞳,胸口一阵不适,厌恶地别开头。
明明看起来那样纯粹不染,透着晶莹的波光,全是他一个人的身影,满眼都是对他的爱意。
现在看来却是如此丑陋。
如此虚偽。
如此让人深受背叛。
「我??」连正眼也不愿看她的顾泽之让她心伤了,「我只是??」
「啊,我知道了。」顾泽之收起一切情绪,冷血地勾起唇角,「你看见不该看的东西了?」
他站起来,双手插在口袋里,倾身凑在宋雪迎的耳边,如恶魔低语,「比如说??一个早就该死了的女人。」
宋雪迎浑身一震。
他直起身,冷酷无情的眼神朝下看着宋雪迎,「没有照片,没有记录,一个已经被人从地平面上消失的女人,你却一下子就把她认了出来。」
宋雪迎咬着唇,最后一点的希望也已经消灭,敛着眼泪水决提。
「从一开始你就知道她是谁了,是吗?」
她唇齿微微抖动,不知道顾泽之这个问题有何意义,连再询问的力气也没有了,心死般垂了垂脑袋。
顾泽之像是料到她的回答一样,冷冷笑了一声,「想不到你顶着那张纯真的脸,居然从小就抱着这种丑陋的心思。」
宋雪迎怔愣,不知道顾泽之说的是甚么意思。
她知道她的样子,是因为??
「既然会心虚、害怕,还软弱得晕倒,一开始就不该搞出这种事。」顾泽之薄情吐出语句,「所有的谎言,最终只会被揭穿。」
宋雪迎慌了,「不是的??泽之你误会??」
「不要用你那张嘴喊我的名字。」顾泽之狠狠嘶喊,「你们宋家、还有我爸妈对她做了甚么事,你心知肚明。」
宋雪迎的脑袋轻轻晃着,无措的小手伸出想抓住顾泽之,「不是的??不是你想的那样??」
却被他冷颼颼的转身扫开,耳边只剩下他无情的一句话。
年幼的宋雪迎按着两个大哥哥的指示,一直沿路走,经过了许多青翠树木,终于看到了那座米白色的圆顶大建筑。
她焦急地四处张望寻找,可草坪上来往的人太多,她根本分不清自己看过的都有哪些地方。
难道他已经走了吗??
终于眼前出现一抹慵懒的人影,和刻印在脑海里的影像重叠,宋雪迎露出了激动的笑容。
是他,她心心念念想要再见一面的那个男人。
入读茱莉亚后不久,宋雪迎才从陆婉仪口中得知,顾泽之竟然是在美国上大学,和住在纽约的他们,只是相隔了一个省份。
她顿时后悔莫及,要是自己早知道,就直接选了麻省的新英格兰音乐学院了??可惜那时入学手续已经办妥,要反悔已经太迟了。
但是现在没关係了??她已经准备好要转学??新学校距离顾泽之的大学只有七分鐘车程??
宋雪迎喜极迈开脚步,朝男人奔前。
到时候她可以天天去找他吃饭??天天缠着要他陪她玩??就像顾若山教她的一样??再也不用跟他分开??
就要跑到男人面前之际,她灿烂的笑容突然一下凝结。
顾泽之赤脚坐在草坪,双手撑在后面,懒散的脸容很放松,抬头轻瞇着眼感受微风。
一个艳丽耀眼的女子在他身边坐下,轻靠在他的肩膀,用手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