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婕翎,看看要喝点什么?」
严禹帆率先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,一派轻松道。两人并非在公司内,因此他对女人的称呼格外亲暱。
「喂,这样真的好吗?」
宣婕翎微微蹙眉并低语,不外乎此时正值上班时间,而眼前这位严董却把她带出公司间逛。
「你还真是个乖乖牌。」严禹帆好笑地摇了摇头,从西装内衬口袋中取出一张合同:「喏,这是待会儿要和景旭中学教务处谈的『职涯课程合作案』,我已经向陈董请示过了,他也同意让身为校友的我们负责这件案子。」
「怎么不早说?」
听完解释,宣婕翎眉宇之间绷紧的线条才渐渐舒展开来。在向服务生点了份中杯热美式后,她像是想起了什么,眉头很快又皱了回去。
景旭中学。
那是宣婕翎的国中母校,大她两岁的严禹帆同样从这所学校毕业。
当然,这也是她和严禹宸相遇的地方。
想着,眼光不经意飘向窗外,定格在隔壁建筑物的最高处,有着蘑菇型圆顶设计的天台。
「喂,你不是我们班的吗?你在这里做什么?」
她曾经以为,天台是校园内最静謐的地方,但那一声稚嫩的呼唤却狠狠打脸了自己。
撞见班里男同学,嘻笑着上天台玩起报纸球传接游戏,可不在自己预先的设想里。宣婕翎心想若此时奔下楼去,必定会被发现,便蹲下身蜷缩在墙后。
不幸的是,仍然有人瞧见了她。
如此害怕被人碰见,是因为她刚才大哭过一场,现在眼圈及鼻翼实在红肿得无法见人。
「你,走开!」
以双手遮掩着脸颊,也不管和自己说话的人到底是谁,她夹杂浓厚鼻音大喝一声,试图要将对方驱离。
原以为男孩会自讨没趣而离开,想不到指缝间却看见递来一条浅黄色面帕的手,耳边传来彆扭的嗓音:「先擦一擦再说吧。」
她这到底是该拿还是不该拿?内心交战了几回,最后在男孩不耐烦的一句,「嘖!要不要用?不然我不理你了。」她才颤颤地伸手接过手帕。
「所以,你怎么了?」默默在宣婕翎身旁蹲下,等待半晌,她看上去平静一些后,男孩才开口。
「你是在关心我吗?」没敢看向对方的脸,宣婕翎低着头,眼里只有粗糙的水泥地。然而她没有意识到,就是自己的这一句话,令男孩顿时红了双颊。
「谁、谁说的?你、你爱说不说。」
他激动地反驳,频频口吃,模样甚是滑稽,连刚才还鬱鬱寡欢的宣婕翎都忍不住破涕为笑。
「严禹宸!你在那鬼鬼祟祟的搞啥啊?」
在他正手足无措时,其它男同学一面吆喝,一面朝自己的方向走来。
严禹宸嘟囔了一句,「你们女生真难懂」后,顺手将宣婕翎往更隐密的方向轻轻推了一把,然后站起身来,走出墙角对同学们喊道:「我刚刚零钱撒了一地,这不是正一个个捡回来吗?好不容易被我给捡齐了。」
「那我们可以开始投球了吧?」
「投什么投?待会儿球掉楼下去了,又要被老师骂个没完,去去去,快滚下楼去!」
严禹宸催赶着男同学们下天台,期间他还偷偷回头向宣婕翎眨了眨眼。
好险他没有再继续问下去,否则自己和闺蜜琳琳吵架的事,该怎么向男孩子解释呢?在宣婕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,也不禁讚叹起严禹宸那双闪亮亮的眼睛多么地好看,人也如此善解人意。
明亮而不扎眼的浅黄色,依稀温暖,宛如初夏的阳光。丝质手帕细緻柔软的触感,自此成为了宣婕翎眷恋于底心的温柔。
「小姐不好意思,为您上一下中杯热美式喔!」
托着下巴的手震了震,服务生亲切的一声提醒,才将宣婕翎不知神游至何方的魂魄给唤回来,她将原本伏在桌面上的手肘移开,好挪出空间让服务生放置送上来的饮品。
目光随那杯冒着蒸气的热咖啡端上桌而拉回正前方。望着与记忆中那男孩,有着六、七分神似的脸庞,宣婕翎有些出神。
如果说,严禹宸像他哥哥一样顺利长大成人,不晓得他的面孔会生得如何?那双眼睛是否会像此时的严禹帆一样深邃,甚至比他的要更清澈澄明?
「你这是又在想啥呢?」
「我才没在想事情……」被抓包的宣婕翎自觉尷尬,忍不住将头给撇开。
无意间她瞧见了严禹帆左手腕上,隐约从衬衫袖口闪烁着银色的金属光芒。之前自己怎么从没注意过?她不由心生好奇,顺道转移了话题:「禹帆,原来你还有戴首饰的喜好呀?」
「你是指这个吗?它可是有特殊含义的呢!」严禹帆稍微拉开袖口,露出那条银白色手鍊,并小心翼翼地拆下,捧到她面前:「这并非一般的手鍊,而是代表严氏家族成员的象徵,我每位成年的亲戚都会戴上一条。看见上面这片小银牌上面的编号了吗?严老董直系的血脉,